隨手思 – 隱藏了千年智慧的神奇白虎湯

今天中醫課講到白虎湯，突然想到來寫一篇典型的中西醫結合講白虎湯。

一般學清里熱證的第一個藥，大概就是白虎湯了。
”白虎湯首見於漢代張仲景的《傷寒論》太陽病篇176條, 是中醫著名的清熱方劑之一。它由石膏、知母、甘草、粳米4味中藥組成,其主要功效是清熱生津，適用於陽明氣分熱盛證；陽明表里俱熱證；熱邪鬱遏於裡或三陽合病證；邪熱偏重於陽明證等的證治。”
以上是一般中醫教課書裡的標準文摘。

這裡有很多術語: 清熱，生津，陽明熱、氣分熱，熱邪，邪熱，表里俱熱證, 三陽合病。。等等。
如果講不出這些術語是什麼意思，上面那段中醫文，就叫做看熱鬧了。

例如，清熱，是在講什麼熱？為何是清熱不是瀉熱？
要認識熱，先從熱證開場。
熱證只是個標頭，它有自己的小地圖。
熱證要先分表里虛實的叉路走: 表熱，半表半里，里熱，虛熱，實熱。
里熱再分: 氣份熱，營份熱，血份熱，再加個臟腑熱。
基本上有九種熱證要先學完，然後就是八綱混打9的9次方的組合來辯證。
當然後面的混打組太過刺激，沒學到掌門階級，還是先別弄壞了自己。

廢話不多說，簡單解釋上面的幾個小術語:
1. 清熱，熱的度程不嚴重到火，就可以用八法中的清法來清熱。
2. 生津，津液不足，中藥的生津不是用中藥來代替喝水，而是幫助身體留住津液和製造津液等等。
3. 氣份熱，衛氣營血辨證是清代葉天士創立的一種辨証方法。是中醫溫病的診斷法。
4. 陽明熱，陽明經是由手大腸經和足胃經組成。陽明熱指這兩條經上的所有組成與路途都會因熱受影響，乃至受損。
5. 熱邪，是六種表外邪之一。六淫，是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六種外感病邪的統稱。
6. 邪熱，是外邪產熱了，但沒說哪種邪的熱的程度，和發展熱的原因與病程發展，只是一個症狀。
7. 表里俱熱，表與里都有熱，這段文中尤其指的是實熱。也一樣只是統稱，沒說是哪種實熱，沒說在哪裡熱，熱的發展和程度。
8. 證，中醫的證和症是兩回事。症是表現的症狀，證是病名下面的分類。只有病名但沒有證就沒有治療了。這就像糖尿病沒有幾型判斷，就無法給藥一樣。每個病名下可以有無數證型。
9. 三陽合病，是太陽經+陽明經+少陽經三經一起生病了，但也沒說各經病程的發展與比例，或互相的影響。
10. 陽明氣份熱盛，陽明是六經辨證+衛氣營血辨證下混搭的證名。
11. 粳米，中醫裡的粳米多指用來煮粥護胃。
上面的一段話裡的小小十一個術語，就涉及了經絡，八綱，六淫，衛氣營血和六經辨證的四大診斷學的知識。

假設簡單術語帶過了，這裡要開始講主題白虎湯了。
白虎湯的中西醫有不同的特別處。下面從中醫講起。

大家都知道傷寒論和溫病論是各自並行，或是各自獨立的門派。
傷寒論約等於病毒，溫病論約等於細菌，兩者都會生熱，但程度有差。
當把傷寒論畫個圓，溫病論也畫個圓，就是各自並行，或是各自獨立的意思。
厲害的來了！當把這兩個圓靠近接在一起，就成一個倒8，也就是無盡的符號。
這個8字或無盡符號的中間那個交點，就是-白虎湯了！
是的，傷寒論和溫病論的第一交點就是白虎湯。

接著來講白虎湯的4味中藥: 石膏、知母、甘草、粳米。
1. (君)石膏 = 味辛甘大寒，清熱，止渴除煩。
2. (臣)知母 = 苦寒潤，清熱升津。
3. (臣)梗米 = 益胃生津。
4. (使)炙甘草 = 調和諸藥。
這是中醫書裡的通識，但也是我要接下來解釋的起點。

(抱歉以下還是有不少術語，就不一一解釋了。)
1. 石膏的性味辛甘寒-辛能外走甘能解肌熱，寒性沈降能勝胃火。尤善制陽明氣份熱。
2. 知母的性味苦性寒質潤，苦以瀉火，潤以滋燥，能助石膏清熱生津。
3. 4. 梗米味甘微寒。 入脾胃經。 補肺脾益腸胃。 益氣、除煩止渴。炙甘草甘平。歸心肺脾胃經。 補脾和胃。兩者瀉脾土之火，補脾胃之虛。寒藥緩其寒，苦藥平之苦，保護脾胃，調和諸要與中焦。
四味藥煮湯入胃，輸脾歸肺，水精四佈，退熱生津除大煩大渴。

白話說，白虎湯是快速退熱藥。
近代的張錫純先生，善用石膏治發熱疾病，外號就叫張石膏。
我很想來寫些張錫純的故事。他家三代祖訓: 「凡後世子孫，讀書之外，可以學醫。」就頗得我心。
張錫純在戰亂中讀書教書，50歲時創新寫完了中西醫結合的《醫學衷中參西錄》，2年後被聘去當軍醫，此後走上臨床醫病。8年後被稱為四大名醫，17年後辦中學國醫函授學校，教了5年就過世了。
講掉了，我要講的是張錫純善於中西藥結合在一起使用，如退外感高燒用石膏加上西藥阿司匹林，名為“石膏阿斯匹林湯”。張錫純稱白虎湯為“千古不祧之良方”，他對白虎湯的推崇是 – “凡遇陽明應下證，亦先投以大劑白虎湯一兩劑，大便往往得通，病亦即愈。”並將其命名為“避難就易之法”。他還因此推出許多白虎湯加減的附方，有的少只兩味藥即成石膏粳米湯，用來治傷寒溫病初起，身不寒而惡熱者。張錫純的中醫路是先從讀中醫教中醫寫中醫書之後才開業看診，是第一位豎立中西醫結合里程碑的中醫奇才。(我又講出去了？)

白虎湯中的鈣離子是隱藏的退熱殺手殲。
近代醫學研究，白虎湯的解热机制是全方各味药在体内协同作用的结果。
饒是如此，研究發現白虎湯裡的石膏是退熱的主要藥物。為什麼呢？這就要用西醫來解釋了。
石膏中的鈣離子是退熱主要成份，但石膏的鈣離子不會因多加石膏量而增加，卻會因其他藥物配伍後鈣離子煎出量才增高，並且比石膏獨自煎煮的鈣離子煎出量更多6倍。

口服石膏煎劑, 經胃酸作用後, 一部分可變為可溶性鈣, 經腸吸收入血, 增加血中鈣離子濃度, 調節體溫中樞而解熱。
炙甘草中也含有鈣離子(石膏主成分為水合硫酸鈣, 甘草主成分是甘草皂苷, 又稱甘草酸, 常以鉀鹽或鈣鹽形式存在於甘草中, 其鹽易溶於水 , 餘下藥物均不含鈣離子。

將白虎湯提取物確定了一種叫做納米聚集體形成並解熱的機理。
分離提取物的TEM分析表明，只有在粳米存在的情況下，才會形成納米相。
鹽度和電導率結果還顯示，對納米相形成的促進和穩定作用。
而表面張力的分析表明，甘草具有良好的增溶作用。
藥學通報說，實驗證明給白虎湯前後的血鈣水平差很大，同時血鈣升高與退熱作用成反比。
這對於一般鈣鹽口服液，難以達到較高的血鈣濃度。
事實上，在一篇比較白虎湯不同配伍條件下鈣離子含量的論文中，扣除炙甘草中的鈣離子外，石膏+梗米是產生第一大量鈣離子的組合。

其它對於钙离子可提高肺泡巨噬细胞的捕捉率, 故能加强吞噬细胞活性和加速其对尘粒的清除, 钙离子在维持巨噬细胞生理功能上具有重要的意义，這些都不是此藥的主要功能了。

在1700年前的張仲景，憑藉讀書和經驗，就能確認下100+方(115-262方)不可動搖的配方。
白虎湯只是一例，現代醫研證明它的不可取代性，這就非常驚悚了。
中醫數千年來，絕非人人都對都好都高明。因為一個經驗方，需要來自多少失敗和偏見和糾正的實驗結果，才能修成正果，成為科普。經得起醫學研究的醫方又有幾何呢？

聽完了中西醫結合講白虎湯，是不是恍然大悟自己喜愛的是傳統中醫？還是中西醫結合中醫呢？無論你喜歡哪一種，都沒有問題，重要的是你明白要如何和要學習哪種中醫。有90%的中醫屬於傳統中醫，有10%的中醫屬於中西醫結合中醫。前者偏重地方背功+經驗，後者偏重經驗+邏輯道理。無論選擇哪種，中醫基礎教育都一樣是必需要築基的哦。

— 蘇菲亞寫身心靈的身(中醫)
#蘇菲亞國際身心靈研究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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